1
糗大了。听了半年周深的歌,却一直把他当女生。前天深夜,刷到他和李克勤以“勤深深”组合上节目,两人同台一副很甜的样子,忍不住嘀咕:“真香,不然嗑你俩CP?”
突然,我发现周深有喉结。
怎么回事?
细瞧,是真的。
一下给我整懵了。
凌乱中一头雾水地求证度娘。
度娘说他是“男歌手”。
不信。万一同名呢?
直到确认过资料及他唱过的歌,才信。毕竟,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,尤其是那些歌,除了他,不会另有一个周深可以唱。
原来周深是个男的。
有谁知道我错愕的样子多辣眼睛。
记得有人说过,周深的嗓子是被神祇亲吻过的,我不禁想问,神祇除了亲吻过他的嗓子,还亲吻过他的性别吗?
2
我有个喜欢周深的闺蜜,是她把周深推给我的。
当时看着这个个清清瘦瘦的“女孩儿”,我满怀宽容地笑了一下,心想,忙忙碌碌的造物主咋这般草率,把个姑娘家造得如此中性,歌要唱得多好才能出名啊。
我真不知道他是个男的,而且已经很出名了。
“他的声音好像来自萤火虫世界哦。”
后来跟闺蜜讨论,我这样感叹周深的声音。
闺蜜说,为什么不是来自童话世界?
我说,你要不要听听他唱的“荒城渡”“悬崖之上”、“左手指月”“一个两个三个小朋友”、“天堂岛之歌”?
她没想到我会“延伸阅读”,听了周深这么多的歌。
她说她不喜欢“一个两个三个小朋友”、“天堂岛之歌”这种诡异的歌,只喜欢一往情深的,比如“贝加尔湖畔”、“大鱼”、“问花”、“缘起”。
我说,一往情深谁不喜欢,可是音乐不能只给人带来一往情深的美和感动,还应揭示人类对世界和自身存在的意义和奥秘,让人心痛和深思。
她说是吗?
我说不是吗?
我沉默了一会儿,心想:也许我们都不太了解周深。
3
华晨宇试图通过游戏的态度,献祭的方式来唱歌,象征性地揣度和揭示人类不可捉摸的命运之谜,他的声音仿佛得到上天的眷顾,犹如万丈深渊折射出来的一束光。
周深也是这样。他同样有天赋,有灵气,想把声音做成一束光,一束万丈深渊折射出来的光。
我是被他和萨顶顶合唱的《左手指月》带入坑的。
萨顶顶的声音本就够美,够仙,只是周深一开嗓,便盖过她的高度,直接撞击天花板。
“左手拈着花,右手舞着剑,眉间落下了一万年的雪,一滴泪啊,那是我啊……”
天啦,最后一个字的高音,他唱得极空灵,又极隐忍,瞬间让我中了魔法,秒变石雕。
夜空中飞来一只3D蓝蝴蝶,像我出窍的灵魂,翩翩起舞。
一只蓝蝴蝶啊,那是我啊。
一滴泪啊,那是我啊。
4
回到舞台,时光依旧停留在深邃宁静的夜空。
一轮明月冉冉升起,蓝蝴蝶抖落星星点点的光,像许多萤火在夜空闪亮。
一身素白西装的周深缓缓回头,剑眉,星目,短发,英气勃勃
接下来的副歌,他像开了挂似的,一段接一段放大招,刻意在平衡混声下增强了胸声主导的比例,超强的音波横穿我的心理防线。
满耳朵充塞着“月光中啊啊啊,你和我啊啊啊,一炷香啊啊啊”。满眼都是虚化的萤火,透明的蓝蝴蝶。
“我左手拿起你,右手放下你,合掌时你全部被收回心间。”
这是我一辈子最想要的歌词。极致的美,胜却人间无数。
好歌词配好曲子,再配上周深、萨顶顶的好嗓子,这便是艺术的顶峰。
5
“荒城渡”是年底听的,当时在佛山,疫情让这座城市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城。自己一个人过年,一个人看烟花,一个人对付回南天的潮湿,心情无比湿漉漉。
因为喜欢电视剧《陈情令》的音乐,发现这首歌特别不一样。
这首歌是专属薛洋的人物曲。
薛洋这个人物,看第一遍真想亲力亲为手刃他,看第二遍开始同情他,看第三遍便会因为这首歌为他落泪。
命运最残忍莫过于手执拂尘却眼瞎(晓星尘),想吃颗糖却被赠予因果,饮恨耗尽余生(薛洋),想逃避一时失意却被疫情困死在一座陌生城市,这种遭遇真是稀有(我)。
周深的声音有天赋,有灵气,仿佛来自星辰大海,又仿若万丈深渊折射出来的一束光。
他唱这首歌的声音是沙哑的,沉重的,仿佛用自己的经历和深情,唱出了薛洋的命运。
周深没成名之前,也许有过同样的执着与期盼吧。
盼现实中某些人的眼睛不要像手术刀一样锋利。盼世间有一点萤火来暖自己的心。
那时的他,虽看得见满眼繁华,但满眼繁华里没有他。只有黑夜中那一点萤火,像薛洋渴望的那颗糖一样,时时暖着他的心。
请原谅,是不是我想多了。
6
“悬崖之上”是一首深情的慢歌。
周深很擅长驾驭这样的慢歌。
这首歌调子缓慢、低沉,“苏味”比较重。周深音域宽广,唱得比我想象的大气,声音也更加成熟。
第一段的每一个字旋律都很低,但他不仅唱得情绪饱满,还很坚定。
“假如黑夜没有尽头,眼睛会不会生锈。”
我是看了这部电影然后来听歌的,听他吐每一个字,吸每一口气,都会将我代入酷烈场景,血腥画面的电影中。从头至尾,我大气都不敢出,生怕错过一个细节,一个音节。从头至尾,我都捂着嘴,不让自己哭出声音。
他一身鲜红地站在舞台中央旋转,一朵雪花踩在他的脚下,那情形就像冰雪之中开出一支血蕊,好美,好炫目,好感人。
好久都没被这么美的场景震撼到。
静静地听他唱歌是一种享受。
他唱得无尘无染,我听得没有一丝杂念。
他站在冰雕的手掌中,冰雪般清冽的声音直抵人心,我们彼此深深共情。
就这样,我喜欢上他的稳健台风,喜欢他表情淡定地唱一切与我有关的故事跟经历。
7
业内称周深是“百变歌喉”。
出人意料的是,他还能驾驭儿歌类歌曲(也有人说是惊悚类歌曲)。
听过“一个两个三个小朋友”之后,我开始相信他这介乎童音与女声之间的魔音,是个异数。
魔音跟他的命运发生奇妙交汇,是人们想知道的神秘。
人们总是对隐藏于背后的故事有兴趣,容易被“异数”的神秘所征服。
抛开种种猜想,我认为“一个两个三个小朋友”他唱得很纯粹,很天真、单纯。
随着年龄增长,人们会越来越看重自己从前拥有的,后来却失去的天真和单纯,有时候,喜悦和欣赏只是为了初心。
“一个两个三个小朋友”,就是周深用可爱的初心演唱的一首普普通通的童谣。至于这童谣的背后被人们演绎和隐藏了多少秘密,那我就不知道了。
“一个两个三个小朋友,四个五个六个小朋友,七个八个可爱小朋友,一起手拉手玩雪球”。
用直观的方式解读,歌词中真的没有秘密和恐怖。
但有人说周深唱得很诡异,还说被他吓出一身冷汗。这我就不懂了。我怎么没有这种感觉,就是觉得唱得很空灵而已。
惊恐来自内心,心里不要守着太多秘密,自然就不怕了。
8
周深的声音在我看来是“异数”,是宝贵的天赋。但却有人非议和歧视他的声音。有些伤害的话甚至很难听。
面对黑暗,我们心中期待黎明,但我们的目光却在黑暗中寻找那点萤光。
他的“天堂岛之歌”,唱出了我对生、死、爱、恨的理解。
有人说,敢于欣赏哥特式阴暗恐怖美学的人,一定是从死亡边缘走过几遭的人。
我不敢说自己是。但周深一定是。一个背过那么多死尸的穷学生,你敢歧视他不男不女,那你爷们一个给我瞧瞧。
有的人不喜欢“萤火”,觉得萤火诡异,不吉利,是来自幽冥世界的光。可它在文学、音乐、艺术的领域里就很美,夜空中的萤光,星星般闪亮,周深想表现的就是这种幽微和宁静的声音,这种美。
“天堂岛之歌”再次告诉我,周深音乐路子之宽广,真的是上不封顶,下不设限。
9
说来说去,不能绕开“大鱼”。
年看《大鱼海棠》,是在北京朝阳区一栋带阁楼的房子里,那套房子外观像日本风格,里面的天窗和阁楼却像极了宫崎骏的童话。
当时,周深的声音还没有过高的辨识度,但一首《大鱼》唱得如泣如诉,令人沉醉。那个下午,我独自沉浸在深深的海底,随着楸的离去而陷入空前绝后的孤独和惆怅。
写这篇文字,在电脑上反复播放《大鱼》,仔细听周深对每一句歌词的处理都很仔细,仔细到每个字他都投放了感情,让你稍稍咀嚼就想流泪。
“《大鱼》能被周深处理成这样,难度在于对声音、气息匀度的控制,其次要在微弱的力度下确保音准的精确,同时还要让每一段的处理是有略微差异的,从而突显出歌曲的层次感,可以让听众感受到歌曲是随着伴奏和人声逐步推进的。”
不知道周深为了达到这个效果,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。反正我觉得,周深终究是被老天眷顾的。
人类最初的语言是哭泣。听着周深的歌,有时候会身不由己地哭泣,甚至想象楸那样对他说:我会化作人间的风雨,陪在你身边。
(文/姚筱琼)